“莫名其妙的。”李兰溪站的原地嘀咕着,真不知道哥哥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。
其实呢,她哥哥一路跑到外面一棵大榕树下才停了下来。
他扶着粗糙的树皮,不知是因为一路跑过来还是其他的,什么原因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半晌,才终于回过劲来。
出了这样的异样,他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找李夫人。
平日里,无论出了什么新鲜事,兄妹两第一反应就是分享给李夫人。
李夫人会认真的倾听,听他们的烦恼,听他们的喜忧。并且总是能提出一针见血的问题,给予他们妥善处理的意见。
李谭心里起了个念头。
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夫人,“听我的同窗说,这样就叫做心动?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,但是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刻,我觉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芒!”
他兴奋不已,说到最后一处,音量都增加了不少。
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,像是在回想当时看见南锦时,她的动作,她的英姿。
“她只是握着剑,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。就让人根本移不开眼,被她的意气风发,被她的胸有成竹而吸引。我
的眼睛挪不开了,被浆糊粘在了她的身上。”
“娘,你懂那种感觉吗?这一切都太奇妙了。娘,我能不能 ”
李谭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。
还没等他说完,李夫人却抬手打断了他的话。
有些话可不能说出口,只要一说出口,心里那一份欲望就会被催化,迅速地生根发芽。
“不愧是温将军的弟子,举手投足都颇有她当年的气势。看来温将军虽膝下无子,但也后继有人了。”
李夫人欣慰地点点头,“如今我大庆武官人才凋零。又正值内忧外患之际,外有匈奴虎视眈眈。”
“温江军为了大局,不让外寇趁虚而入,可谓是用心良苦。甚至放弃了成为母亲的权利。为了这一份责任,她牺牲了太多太多。”
她拍了拍李谭的肩膀,“如此浩然大气之人教导出的徒弟,自然也不会丢了她的脸面。你会欣赏南锦这样优秀的人是正常的。”
李夫人点了点头,“你刚才问‘能不能''?怎么你也想跟着温将军学习个一招半式的?”
她故作惋惜地摇摇头,“那你恐怕只能失望了,人温将军收徒的标准可高着呢。当年就连
三皇子都没入得了她的眼。”
“我 ”
李谭勉强扯起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,“既然如此,那恐怕我是没有这个福分了。”
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,李夫人叹了口气,“孩子别伤心。这世间优秀的‘师傅’多着呢。你和她不合适,以后为娘必定会为你寻一个更好的。”
“谢谢娘亲,孩儿还有功课在身,就先告退了。”
李谭躬着身子退下,声音有些颤抖。
年少时的第一次心动,还没过一个时辰,就被自己娘亲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。
他娘的意思他听得出来,无非就是南锦极有可能会效仿温将军的做法,终身不生育孩子。
他们李家是断然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媳妇儿进门的。
就算南锦愿意为他生育,温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徒弟,南锦也不可能不继承温将军的遗志。
只是,娶妻当娶贤。
李家需要的是一个贤良淑德站在他身后的贤内助,而不是一个在外打拼,四处奔波的女强人。
万般种无奈的情绪积压在他的心头,他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。
这短短的几个时辰,大喜大悲都让他领悟到了
。他的心中百感交集,尽力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一抹倩影。
可越是抗拒,就越是挥之不去。
南锦一直在他的心中舞着剑,几乎是一闭上眼睛,李谭就能看见她飞舞的发丝,飘动的裙摆。
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,就这么默默的坐在地上。
生在他们这样的家族,享受到了寻常百姓没有的便捷和资源,那必然就得付出寻常百姓唾手可得的幸福。
他爹这一生只娶他娘一个人,就已经是极为出格的举动了。要不是他娘对李家的发展有极大的助力,就是他爹再喜欢,两人也不可能修成正果。
要是他想娶一个家族中不认可的女人,那更是难如登天。
婚姻大事,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左右得了的。
他闭上眼睛,对着脑海里那抹芬芳的身影,无奈的道歉。
他心里充满了挣扎,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。他没有办法违逆母亲的意思,他只能选择顺从。
顺从家族里给他安排的亲事,顺从家族里给他安排的人生。
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根本没有自由的人,大家都是被装在金丝笼里的小鸟。
而另一边的李夫人也在叹息,她哪里会看不出
儿子
的心意来。
只是故意曲解掉他的话语,南锦可以作为李兰溪的好友,可以作为她喜欢的小辈,但就是不能作为他们李家的儿媳妇。
他们并不需要这样强势的女人,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乖乖为男人处理好身后事的贤内助。